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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童到音乐大师之路究竟有多遥远多艰

来源:钢琴 时间:2023/6/24

记者

潘文捷编辑

黄月1

曾获得欧洲电影奖、美国金球奖等诸多奖项的经典影片《海上钢琴师》4K修复版日前在国内热映。影片讲述了一个被命名为“”的弃婴在远洋客轮上与钢琴结缘,成为钢琴大师的故事。

在影片中,从小就天赋异禀,小小年纪无师自通学会了钢琴演奏,并在之后成为了游轮的钢琴师。由于他的钢琴演奏声名远播,越来越多的乘客慕名而来,自称“爵士乐发明者”的杰利也因此向他发起竞技邀请。在斗琴过程中,从未上过岸的并不惧怕演出经历丰富的杰利,不负众望获得了胜利。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音乐天才。遇到这样的非同凡响之人,我们往往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生来就比别人优秀,甚至会因为过于强调天赋而忽略了背后的其他因素。

《海上钢琴师》中,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钢琴演奏

由于《海上钢琴师》既没有展现出如何通过刻苦练习达成高超技术,也没有着墨于他如何磨炼自己的音乐表达,而是给观众呈现出了一种对音乐天才的浪漫想象,我们不禁要问,仅仅凭借天赋就可以成为音乐大师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们的经验中还有这么多泯然众人的“神童”和“天才”?在《音乐神童加工厂》一书中,波兰社会人类学家伊莎贝拉·瓦格纳通过讲述小提琴独奏家的艰辛道路,为我们揭秘了西方古典乐界打造精英演奏家模式——对古典音乐界来说,“天才”标签只是一个开启独奏教育“必不可少的基础”。

像《海上钢琴师》里的那样完全靠自学成才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不仅如此,《星船与大树》一书的作者马慧元也指出,职业钢琴演奏是一种十分脆弱的职业道路,没有什么容错度,不允许年轻人恣意生活、放纵性情,想要走上这条道路的人们必须准备好一种激烈、狭窄、密度极高的人生。精英演奏家这条狭窄而艰辛的职业道路,被瓦格纳分成了三个阶段。

练习技术阶段:重压下的儿童

“天才”标签只是一个开启独奏教育的基础,每个职业钢琴家小时候都有被称作“神童”的经历,可是“神童”中的大多数却没有能够成为演奏家。“天才”的光环确实意味着一个孩子有“成为独奏家的潜质”,可以使其家长和整个家庭获得动力,沿着独奏教育首阶段老师指出的方向前进。

《音乐神童加工厂》[波兰]伊莎贝拉·瓦格纳著黄炎宁译薄荷实验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6

教育的第一阶段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家长、老师和学生三者之间的协作。瓦格纳看到,在这个阶段,独奏学生不仅听命于父母的权威,还有老师的指引。老师为学生制定职业规划,家长遵从老师的决定和建议。

在《童子与魔法:钢琴女王玛塔·阿格里奇传》一书里,阿格里奇从小就是天才,她的双手能够毫无困难地在琴键上演奏,耳朵什么都能够听得出来。5岁至11岁半时,阿格里奇的老师是阿根廷钢琴家文森佐·斯卡拉穆扎。阿格里奇的母亲一开始对音乐一无所知,但是她总是陪着女儿去上课,并且在本子上记下老师的每一句话。斯卡拉穆扎对她评价非常高,有一天他说:“阿格里奇太太,您可以做我的助手。”他还曾经在记录本上为她题词:“献给我聪明的合作者。”

《童子与魔法钢琴女王玛塔·阿格里奇传》[法]奥利维耶·贝拉米著谢红华译理想国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

每个神童的背后都有一位野心勃勃的家长。学生进行乐器练习的时候,老师并不在场,家长会在独奏教育的初期监督这一环节。家长的在场不可或缺,因为这个阶段的首要目标是让学生养成练琴的习惯。阿格里奇的母亲整天都在重复一句话:“玛塔,练琴!”玛塔也会有所抵抗,她常常一边练琴,一边看书。有的时候看得太过入迷,停止了演奏,听不见琴声的母亲就会马上在客厅里尖叫:“你在做什么?”

像阿格里奇一样,很多音乐家小时候学琴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不好好练琴,父母往往会使用言语威胁来对付他们。在郎朗的传记《郎朗千里之行:我的故事》当中,郎朗的父亲就走向了极端。有一天,郎朗在学校合唱团担任伴奏,回家晚了一个半小时,耽误了练琴,郎国任勃然大怒,逼郎朗在跳楼和服药自杀间做出选择,并说要和郎朗同归于尽。这件事让郎朗一度放弃练琴。

学琴时,孩子们多多少少都会承受类似的精神压力。父母会对孩子大喊大叫,或者实行限制出门、禁止看电视等惩罚措施。也有极少数学生对高强度的练习不怀有抵触情绪。例如王羽佳似乎天生愿意练琴,她的老师凌远教授曾说:“她从小就爱粘在琴上,没有人逼迫她。6、7岁时就连晚上妈妈给她洗脚,她都舍不得离开琴凳,手都还在弹琴。”王羽佳后来对这段经历回忆道,“我比较幸运,老师教法都是很正确的,没有让我走什么弯路,而且老师的想象力丰富,引导的好......基本功虽然乏味,只要一想到基础打好了,将来会受益,也就坚持下来了。”

除了王羽佳这样的特例,大多数学生在教育的第一阶段都很难达到老师和家长对其练习方面的要求,不过,这些抗拒练琴的学生会逐渐蜕变,如果他们能够坚持下去,最终就会成为工作狂。老师会评估学生的进步,鼓励他们,每一首新曲子都会被当做一种奖励和肯定。这样,学生会从自己的进步当中找到满足感。学生的兴趣与老师、家长的雄心结合起来,就能够让学生尽快达到精湛的演奏水平。《背离亲缘》一书的作者、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临床心理学教授安德鲁·所罗门曾经向郎朗指出,按照美国标准,郎朗的父亲可以说是虐待儿童了。郎朗却说:“在我父亲这样的压力之下,如果我没有做好的话,可以说他是虐待,我受到伤害或者被毁。他完全可以不那么极端,可能还是取得一样的结果。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所有这些压力让我成为了一个世界闻名的音乐家。”

音乐表达阶段:家长隐退与师生联手

在成为演奏家的第一阶段,年轻的演奏家生活在由家长和老师共同搭建起的狭小生活圈子当中。在第二个阶段,他们开始疏远父母,但依然与世隔离,学生必须和老师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学生从他们的大师那里学习到了知识和技艺,而如果学生表现优异,老师的声誉也会得到进一步稳固。双方的职业前景取决于彼此共同的努力。在独奏教育的第二阶段,家长角色通常会有所调整。他们还是会支付孩子上课及其他费用,但是到了第二阶段,独奏家长停止旁听孩子的课程,也不再监督孩子练琴。

没有处理好独立问题的父母会导致问题。沈文裕从小被视作天才,并曾经和李云迪、郎朗并称为“中国钢琴三剑客”。在德国留学时,他师从德国音乐教育“三驾马车”之一的凯沫林,但沈文裕的父亲没有处理好自己与孩子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人物》杂志《地下室里的沈文裕》一文指出,在距离沈文裕从德国汉诺威毕业仅剩半年的时候,出于难以解释的原因,他的父亲肖元生决定全家回国。当时,肖元生判定儿子已经到了可以离开老师的时候了——他还记得沈文裕一次音乐会开场前,长期追踪欣赏沈文裕的德国乐评家霍尔维茵听说他就是沈文裕的父亲,“他从人群里倒退了几步,然后摘下帽子,恭恭敬敬向我鞠了个躬。旁边的中国人翻译,乐评人是在感谢我培养出了这样的天才。”肖元生说,“过去我还把沈文裕定位在学生。但这件事对我震动很大,说实话,我要重新估算沈文裕的价值,他是一个公认了的天才,货真价实的天才,那我把他放在德国浪费时间干什么?”

沈文裕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天才,19岁的他曾在接受采访时透露,他“13岁的时候,技术就是世界一流的了,只是当时对作品风格和个人演奏风格方面还有所欠缺”。在伊丽莎白·瓦格纳看来,磨炼技术是独奏教育的第一阶段主要要做的事情,到了第二阶段,大师们会让自己的助手分担这部分工作,在大师们眼中,技术层面的辅导是“脏活”,是低级而无趣的工作,他们的专长是对乐曲的精致演绎和对音乐表达的细致打磨。在一篇回忆沈文裕的文章《S君被父母毁掉的一生》当中,豆瓣网友艾小玛曾表示,沈文裕的父亲会要求他以“极不合理的速度”“炫技的企图”来表演,而沈文裕则言听计从,当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弹时,遭到了父亲的巴掌,结果就是音乐的美感被扭曲了。年,郎朗的老师格拉夫曼曾点评沈文裕称,“他的钢琴技术非常棒,但是他需要一名导师,不一定比他更聪明,但是至少比他更有经验。他已经21岁了,生活上他应该独立,成为他自己。”

钢琴家沈文裕

一位天才在这一阶段不仅需要更有经验的导师来指导作品风格和演奏风格,也需要老师提供的人际网络。瓦格纳看到,一位老师一般有10到20个学生,但是其中只有1到3个学生真正的宠儿,老师会倾其所有把他所有的人脉关系等等都交给这几个学生。通过比赛、在重要场合公开表演的机会、媒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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